[故事] 江戶姬傳 第四部 最終話 (8)《全文完》

      《江戶姬傳》  第四部 風行千里

 

   最終話 永恆不散的花 (08)


 

氣氛有一丁點微妙。

與七姬最後一次進城,在白書院向父親正式拜別不同,吉宗接見清水御飛的地點並非本丸御殿,而是位於江戶城東側的二之丸。那是以遊興為主所建造的別邸,內有泉水、水舞台、庭園、茶屋和釣殿,是將軍偶爾放下政務,閒暇休憩之地。

特意選在二之丸,應是吉宗有意淡化兩人會面的政治意義,當成私事和家事處理,連見面地也沒安排在二之丸御殿,卻是靠近泉水的一間御茶屋內。

見清水御飛雙眼不便,吉宗甚至直接坐到他面前,親手泡了一壺茶,將倒好熱茶的茶杯,放在他身前地板上。

原本從他進屋到坐下,吉宗與他都沒說話,他雖不卑不亢伏身行了禮,但不是臣下對將軍應行的惶恐大禮,是很簡單、客套,像見長輩的禮,且沈默進行,連口頭問候都沒有,吉宗也沒開口招呼或叫他抬頭,他行完禮,亦自己拉回重心坐好。

於是好長一段時間,室內一片死寂,直到吉宗泡好茶,兩人端起杯子,慢慢將杯中熱茶喝完,然後也不知是茶有什麼魔力,還是再怎麼不對盤的雙方只要能坐下來一起喝過茶,就沒有理由不與對方聊上一聊。

「治理天下,真的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。」抬起目光,望向遠方的將軍發出感嘆。

「是嗎?在我看來再簡單不過,從頭到尾只有一件事:讓人民幸福。」

「事情並非如你說的這麼單純。」

「將軍大人,就是這麼單純。」

「你覺得訣竅是什麼?」

「我想,將軍大人與我最大的不同在於,你為了國家,可以忍痛犧牲家人、親近的人以及自己,但我想的是,國家要怎麼運作,才能讓我重要的這些人幸福,哪怕過程可能遭遇諸多困難,我也不會貪求一時方便,而採取以犧牲誰,來維護多數人的利益,這種比較容易的作法。」

之前料到七姬總有一天會去湯殿山調查清水家,他從未想過該犧牲她或族人,來保全另一方,寧可花費巨大心力,舉族遷徙海外,也絕不讓任何一邊的人成為犧牲品。

「原來如此⋯⋯」

清水御飛離開茶室後,坐在原地,沒有起身的將軍看著屋外流水,苦笑地問打開旁邊紙門走入的人。

「忠相,你說我們都這把年紀了,重新學習如何治國還來得及嗎?」

剛才那席話,大岡忠相在門後自然全聽見了,已不過問政事的他曾是與七姬共事最久的幕臣,今日召見清水御飛,吉宗也讓他在旁邊房間候著。

「只要將軍大人有此意志,何時重新開始又有什麼問題呢。」

至於清水御飛進城時,是松波正春為看不見的他引路,在他走出茶室後,亦由松波正春陪同,朝出入口的銅門走去。

出了二之丸,清水御飛先到詰所(大名、旗本等待拜見將軍時,所使用的小房間),拿回稍早被要求解下的佩刀。畢竟他是幕府公敵,要求他不得帶刀面見將軍很合情理,為降低幕府對他的疑慮與戒心,他出門前,七姬還在他雙目間綁上綾布。

將打刀插回腰際,與松波正春步出詰所,前往大手門路上,他突然對松波正春道謝。

「謝我?」沒來沒由地,幹嘛謝他?

「松波大人親自帶我入城,回程也陪我走這段路,」清水御飛揚唇一笑,「難道不是在保護我的安危,怕有些人半途襲擊我嗎?」

他發現了?松波正春停下腳步,吊起厚厚眼皮,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
對於將軍打算廢除女兒身份,放她出城,幕府內部反彈不小,有人甚至向將軍建言,清水御飛現在無法施展催眠術,與普通人無異,趁此機會誘其入城殺了他,既可除掉幕府最大的威脅,七姬也不用離開。

將軍並沒有同意這樣做,松波正春也不贊成,為免有些同僚自作聰明,先斬後奏,松波正春特意於清水御飛入城、出城時,都在旁跟著。

「你說的不錯,我是在護送你,除此之外,在下還有另一個目的。」松波正春忽然走近,冷不防朝他胸口揍了一拳。

別看松波正春已七十多歲,那一拳結實打過來,饒是精通算計的清水御飛也沒料到對方會來這一手,他錯愕按住痛處,從他皺緊的眉、咬牙切齒的表情在在顯示,是真的痛。

「雖然不認同她另一個身份,」甩了甩手,松波正春冷哼,「但再怎麼說,都是我所侍奉的德川家的姬君,她卻因為你哭了,對吧?這一擊,清水大人該受的。」

想起前天七姬做出決定後,在他懷中大哭的模樣,老人家的指控並非沒有道理。

「⋯⋯。」長這麼大,第一次被毆打,而且還不能還手,清水御飛咬了咬牙,努力告訴自己拿出胸襟忍下。

「看在你一定會好好待她的份上,身為老臣的我只出一拳幫她出氣就好,今後你有何計畫?」

「至少三個。」

「什麼三個?」

「三個孩子。」

已經⋯⋯想到那麼久之後的事了嗎?松波正春眼角抽了抽,他問的是兩人到了海外,生活準備如何安排,誰知這問題根本無需他操心,人家早已規劃到孩子那個階段。

「另外,有一件事我也想問。」

昨日七姬來辭行,離走之際,察覺帝鑑之間有人,聰慧如她,立刻意識到幕府中有人想藉清水御飛登城時,對他不利,待她走後,恐怕會煽動將軍殺他滅口。

「當時她曾留下警告,詳細字句,我不在場,並不清楚,據說她大致的意思是要大家千萬別動你,雖不清楚確切細節,但你定留有後手,我很好奇你的後手是什麼?」

果然她是最瞭解他的人,清水御飛撫著仍有些隱隱作痛的胸口,嘴角微微勾起。

七姬前來阻止他施展有之式的那日,他命懸一線,情況凶險,她一時心急,並未及細想,但後來緩過神,便發現她似乎忽略了一點,以他的性子,絕不可能半途而廢。

「前日我去見菊月之主時,是抱著一死的覺悟去的,出發之前,我寫了密信,讓人帶給我佈置在外海的五艘船艦,七日後,若沒再收到我任何命令,便駛進內海,開砲重擊,直到幕府願意放她登船離開。」

他不惜以性命護她,他死後,怎麼可能讓她繼續留在日本,自然要動用一切力量,確保她日後不用再替幕府賣命。

「若演變成那種狀況,照日向大人⋯⋯」這是七姬賜的名,外人並不知情,他略作停頓,笑著改口,「也就是土御門重卿大人的說法,是叫『提前開國』吧,幕府如此積弱不振,說不定會提早結束統治,在這一代便畫上終止。」

這⋯⋯眼角再次抽了一下,這回是帶著驚悚的意味,松波正春深吸口氣,睨向躲藏在過道上的那幾人。

聽到沒有?跟這男人比心機,簡直是嫌命太長,你們確定還要在路上暗算他嗎?

「怎麼啦,松波大人?」見對方久久沒說話,清水御飛側頭問。

「沒什麼。」拉回目光,松波正春看了看方才出拳的右手,「我只是覺得,在下剛才是賺了。」

這個城府深沉的男人,這輩子應該少有他掌握不到的事,沒準他是唯一一個揍過他的人。

現在想想,七姬為幕府爭取到十六年時間,並非她最大功勞,能把這男人帶到海外去,別讓他留在這裡,對幕府的幫助才更大。

「想不到她還真放心讓你獨自進城,就不怕你在城內出事?」

走出大手門,站在城外等他的人不是七姬,而是藏海,松波正春帶他出城後便折回城內,應是去向將軍覆命他已安然離開江戶城。

「她不是去拜託南町奉行送我出來嗎?有什麼好不放心呢。」她嘴上沒說,可他心裡都清楚,清水御飛露出一笑,循聲朝對方走去,「倒是兄長怎麼會過來?」

「你退還的陽般若面具,我收下了,今晚你們走後,料想我們未來不會再見面,好歹讓我送你們一程。」

撇除菊月與幕府這一層面,清水御飛是他的親人,七姬又是他看著從小長大,兩人之後結為夫婦,與他更是一家人,只是接下來的路他們不會再一起行走。

這是貫徹理念要付出的代價,人生無法事事盡如人意,總是有些遺憾,只能以祝福替代傷感,相信天各一方的彼此都能過得安好。

「清水絢的骨灰,我會照你的意思,帶回湯殿山安葬。」沉聲說著,藏海拍了拍他的背,要他不用擔心,「晚上出海,現在便該動身,小姐不與你一道過去?」

與他並肩走了一陣,仍不見七姬出現,藏海忍不住問。

「嗯,她還有一些人需要道別,我們直接約在海邊碰面。」

七姬要道別的人,此時一個個圍在她身邊,七嘴八舌地追問,為什麼這次離開浦壽屋後便不會再回來?是不是哪位有錢人家的少爺愛上她,要為她贖身?

這些年常在吉原辦案,受了這群花街女子不少照顧,就算往後不可能再見到,也要好好告別。

只是七姬向來不愛離別場面,更不想看到大家哭哭啼啼,連這種場合也不打算正經一回,看她說到自己無意間挖到一座寶山,講得天花亂墜,惹得圍著她的眾人尖叫連連,哪有半點像在為她送別,站在外圍的真吾邊揚起唇角邊搖頭,目光一轉,發現阿久沒與大家一塊笑鬧,反而與他一樣站在角落,雙眼充滿關愛,淚中帶笑地望著七姬。

從這位浦壽屋老闆娘的神情看來並不意外,彷彿早預料到會有這一天。

「妳知道她是誰嗎?」走過去,真吾試探問道。

微微點頭,阿久悄然轉向江戶城的方向:「大概知道。」

一開始只是懷疑,七姬的談吐、見解如此與眾不同,行事更異於常人,和她接觸過的達官貴人後來都被揭發罪行,幾次之後,阿久漸漸有了答案,與七姬之間卻是心照不宣,她從未向七姬求證自己的猜測對不對,七姬也不曾問她知不知道。

有時七姬來浦壽屋,身體不適卻老愛在阿久面前逞強,但不是她死要面子,而是不想讓阿久擔心,這些阿久亦放在心裡,從不說破。

「好啦好啦,時辰不早啦,都讓讓。」打起精神,阿久抱著一壇梅干,走上前去,「這是醃梅乾,作法我寫在裡頭了,不管去到哪裡,只要吃到這個味道,你們就還在家鄉。」

以七姬的身份,她說她將去很遠的地方,那必定是難以想像的遠方,阿久要她和真吾把故鄉的漬物帶上。

「確實,有了這滋味,去到哪都能下飯。」豈料七姬才剛要接過,卻有一人動作更快,幫她把梅干抱過去。

「妳怎麼⋯⋯?」七姬一愣,發現來人居然是神雪。

「我要跟妳一同上船出海。」

沒聽錯吧?七姬在原地呆了呆。

「等等,藏海大人不是妳最重要的人嗎?」詫訝眨眨眼,她連忙追上走出浦壽屋的神雪,「為何妳要離開他,跟我們一起走?」

抱著梅乾,神雪安靜看了她一眼,決定不告訴她,自己這樣做是不忍見她一個人在外地舉目無親,反倒學她挑眉,用戲謔的口吻抱怨道:「誰叫妳破壞我的婚儀,搶走了我的良人,我當然得跟著妳,讓妳往後每一天都好好補償我。」

這⋯⋯七姬聽得滿臉黑線,暗暗打磨牙關。

「這件事,妳打算取笑我多久?」

偏頭思考的神雪停頓了一秒,難得地,滿面堆笑著回答。

「一輩子。」

「⋯⋯。」

究竟是什麼原因,讓神雪選擇不留在藏海身邊,甘願與她到海外過著離鄉背井的生活,七姬一生都想不明白,然而有神雪相伴的日子,不知為何,除了後來與清水御飛建立的家庭之外,她隱約有種⋯⋯還有一位特別的親人始終陪著自己的感覺。

他們離開後,從原本的元文,到寬保、延享、寬延,中間換過三個年號。

寬延四年(西元一七五一年),距離第二次與菊月的十六年之約尚有兩年,那時吉宗早已辭去征夷大將軍一職,傳位給家重,隱居後的他專心在竹千代的教育上,天資聰明的竹千代反應伶俐,不像家重體弱多病,讓他晚年頗為欣慰。

六月,吉宗病重,一天夜裡,負責照料的女中退下後,一道身影無聲無息來到屋內。

「奉子?」認出來看他的人,躺在病榻上的吉宗大吃一驚。

打從七姬與藏海締結約定,菊月整個消聲匿跡,他與奉子未曾再見,這還是兩人睽違多年後再重逢。

看著故人,連帶想起往事種種,尤其是被自己親手抹除姓名,有家不得歸的女兒,每思及此,吉宗總是感到無比內疚。

「你放心,此刻你所思念之人在外並非無親無故。」見他面露痛苦,奉子突然語出驚人,「她身邊依然有位親人相伴。」

「親人?」

「以時間推算,穎夫人所生的女兒,在你的子女中本排行第六,但其實她有一個姊姊,比她早出生五日,所以她應該還是排行第七。」

咦?第一次聽聞的吉宗困惑望著她,當奉子直言自己當年懷孕並非造假,而是真的生下過他的孩子,他一臉震驚,瞪大雙眼。

「不,這、這不可能⋯⋯」雖然過去她曾有段時間是他的側室,但他們從未同床共寢,這種事他這個當事人不會不清楚。

「還記得你有次喝醉嗎?」他向來自制過人,飲酒也十分節制,唯有一次失態。

那是他就任將軍的第五年,為改善幕府積弊,他力行改革,事情卻遠非他想得那麼簡單,城內時常有人陽奉陰違,他想推行的政策不斷受挫,民政、財政全無起色,還有人故意散播謠言,說他是靠陰謀上位,當初入主江戶時滿腹抱負的自己彷彿成了天大笑話。

一天夜裡,許是再也承受不住經年累月的壓力,他遣退眾人,獨自在房內喝得大醉,奉子看到他的時候,他淚流滿面,挫敗坐在牆角。

見她走來,已不勝酒力的他一時神智迷糊,以為自己身在紀州,一邊拉著她的手,一邊哭著說:「茶茶,我努力了,我真的努力了⋯⋯」

從未見他如此脆弱的模樣,那一聲「茶茶」,是他意識不清時所喚,但或許這是他藏在心裡,只有喝醉了,才有機會衝破他死守的理智叫出口的名字。

「那是在一個神無月的晚上。」

隔日他醒來前,她已離開,在他毫不知情之下,事後她秘密生產,產下一名女嬰,江戶城內根本無人知曉。

「我⋯⋯見過那孩子嗎?」如今才得知這一切的他顫抖著聲問。

之前銷毀所有與七姬有關的記載時,不管是親生母親穎姬,還是撫養她的奉子,兩人的生產紀錄都沒留下,萬萬沒想到他讓人燒掉的,同時是兩個女兒的存在證明!

「可能見過一次吧。」有一年新年家宴,那孩子以家重侍女的身份陪同參加,只不過他應該沒什麼印象了,「你無需為她們感到悲傷,我今日也不是來翻舊帳,故意說出實情讓你難受。」

拿出一封書信,她展開來讀,這是神雪寫給藏海的信,信中說著她與七姬一家又出海旅行了,正來到世界的某處,吃了什麼、看到什麼。

七姬不能給家裡人寫這種信,神雪卻沒這層顧忌,每年都會定期從海外,透過清水御飛的特殊管道,託人將近況捎給藏海。

這次是接獲他病重的密報,藏海要她把信帶來唸給他聽,哪怕立場不同,他們都有共同關心的人。

「孩子們看到的世界,比我們都大,每回讀著信,我都想坐一次船看看了,一定是很難忘的經歷吧。」

那時候的七姬對於海上航行已經習以為常,但她當年離開江戶,第一次踏上清水御飛的船時,她看得兩邊眉毛全部豎起,眉梢一抖一抖地扭動。

「五、五艘?」數了數中央他們所乘坐的母船,和左右各兩艘船艦,再仔細朝船身看去,雖是黑夜,僅有月光與反射在海面的水光,不過忍者眼力極佳,她馬上看出這不是普通商船,而是武裝精良的戰船。

這就是他的後手?她陡然轉向身後某人。

「你老實交代,」小手抓住他衣襟,將他拉近,「若我那時沒去攔你,你打算做什麼?」

「妳真想知道?」解下她稍早為他綁上的白布,清水御飛緩緩睜開雙眸,笑看著她。

「呃!你、你能睜眼了?」想不到他這麼快恢復視力!本想趁他看不見,誆他先在外海繞一繞,然後──

「妳該不會想偷偷從別處上岸,到其他地方溜噠?」

有沒有這麼神?他連這都捉摸得到!「欸,上次我才走到大坂,再過去的備前、安藝還沒機會見到,不如我們走一趟山陽道,一個月後再離開?」

「等走完山陽道,附近的山陰道、南海道要不要順便看一看,不然我們一年以後再走吧?」

「好啊好啊,那──」

她突然止住話,因為注視著她的清亮俊眸驀地眯細,清水御飛傾過身,將前額抵著她的頭。

「妳打什麼主意,我還不清楚嗎?一旦現在狠不下心離開,以後妳根本走不了。」

「我那是⋯⋯」正要心虛撇開視線,忽然被他攔腰抱起,放在甲板高台上,她一愣,「你做什麼?」

「妳不是要我老實交代?」與坐著的她平視而對,他兩手放上她身後船舺,將她整個包圍住,兩人之間近得連彼此呼息都能感覺得到,他聲音低沈,一雙深邃眼瞳又黑又亮,定定看著她,「我現在就跟妳交代我的身家。」

──清水家的男人心計深沉,不輕易顯山露水,當他交代家底,等於託付終身,跟求婚沒兩樣。

猛然想起依爾莎蓓拉夫人日記裡的這段話,她登時會意過來,竄起緋紅的小臉瞬間變得滾燙無比。

「這這這這這事我不急,過幾年你再跟我交代,我肚子餓了,先去吃點──」

後面的話又停住,這次是被他俯身過來的深吻打斷。

他們離開江戶之後,雖不曾再回去,但過得一生幸福,七姬曾經在此地生存過的短短十七年,沒有留下任何文字紀錄,逐漸被人遺忘。

然而風行千里。

後來她的足跡遍佈各大洋,所到之處,當地人口耳相傳,都說有位美麗的東方女子,來自於江戶,她見識廣博,果敢聰慧,流傳下許多振奮人心的事蹟。

 

 

歷經時代更迭,最終成為一則傳奇,如同一朵永恆不散的花。

 

 

 

第九話  永恆不散的花 《完》

 

  全 文 完  







留言

  1. 暖暖的看完最終話
    好不真實喔嗚嗚嗚這個故事竟然真的結束了
    謝謝紫大~~~
    手應該很酸哈哈(努力填坑辛苦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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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總算可以讓這兩人彼此交代了(笑)
      目前這部應該是歷經了最久時間才完成的故事,前前後後,斷斷續續地填坑,也大概寫了十七年左右吧。(跟小七生活在日本的時間一樣耶XD)
      感謝大家這麼多年不離不棄,一直陪著紫到故事的尾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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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追了好久終於完結了QQ雖然有人離去,但所幸結局還是溫暖的~謝謝紫大~期待下一部作品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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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讓大家久等了:) 這是第六個紫寫到完結的故事,我們繼續往下一個坑邁進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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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完結了,紫的文字很優美,但又帶著淡淡的哀傷。雖然中途有人離去,但至少最重要的人是幸福的,這樣的結局對於犧牲者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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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是呀,紫也有些不捨,無法讓每個人都與小七一起走到最後,不過相比另一個版本的結局,他們總算可以幸福地展開自己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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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 終於完結了,好捨不得~QAQ
    這部小說陪伴我走過青春與各種低潮,好眷戀故事情節與紫大的文筆。這個結局好圓滿!
    有看到紫大的新故事了,願紫大的溫馨文章能再陪伴我下個十七年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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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沒問題,再一起邁向下一個十七年!
      (咳,希望下個故事不用到十七年就能寫完)(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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